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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来到高一期末考试前夜。
“笃，笃，笃。”房门再次被我这段时间刻意回避的妈妈叩响。
“舟舟你睡了吗？”她隔着门，在房间外温声问道。
“还没。”我起来给妈妈开了门后，低头看着妈妈的拖鞋：“妈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妈妈走进了我的房间，坐在床上，指了指窗户旁，书桌下的椅子：“坐吧，妈妈想和你谈谈。”
我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，看着地板。
妈妈看我坐好，才柔和地说：“舟舟，妈妈觉得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，无论是上课还是在家里，你总是低垂着头，你能告诉妈妈，是因为什么吗？”
我心里有点内疚，我还是让妈妈担心了：“妈，我没事，你放心吧，只是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，过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可她是我亲妈啊，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，她连我睫毛颤动都能读懂，我在她面前又如何能藏的住。
“不对。”
妈妈轻轻摇头。
“妈妈知道你有心事。”
妈妈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轻身蹲下，直到她身体比我的脑袋低才抬头看着我的眼睛。
“看着妈妈的眼睛。”
我下意识要躲闪，却被她用温暖的双手捧住了脸颊，只好看向妈妈的眼睛，触及她目光的那一刻，我看见了那对清眸里藏满的温柔。
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：“舟舟，你还记得和妈妈的约定吗？”
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，溃不成军。
我鼻头有点发酸，看着妈妈的眼睛：“我知道，和妈妈之间不能有秘密，秘密会让心与心之间产生隔阂。我好多次都忍不住想和你说，只是……怕你会生气，会……对我失望。”
“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？”
她身体微微前倾，用柔软温热的手掌轻抚我的脸庞，让我的视线无处可逃，目光里盛满无条件的包容。
“告诉妈妈，好不好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“妈……”我哽咽着，终于让那些深藏的秘密，有了出口：“我对你的身体有了一些……不该有的冲动。我知道这是不对的……”
妈妈停留在我脸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。
“说下去。”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鼓励。
“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，可是每当我看到你，就会产生一股特别强烈的那种欲望，强烈到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冲动，所以我只能……躲着你，尽量减少和你待在一起。只有这样才能……”
我眼里满是对妈妈的愧疚，我相信她也看出来了：“妈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什么时候……开始的？”她沉默了很久，声音变得更轻。
“那天……你洗澡忘了裤子，让我去房间帮你拿……你打开淋浴间的门……拿……裤子的时候。我……刚好回头，不小心……看到了。”
妈妈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，她急忙站起身来。
“我……我去趟卫生间。”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没见过的慌乱，甚至没等我回应，说完妈妈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房间。
当我的秘密终于说出口，压在胸口的巨石消失了，忽然觉得一身轻松。
妈妈这一趟卫生间，足足在卫生间待了快两个小时。
我想，妈妈她应该是需要自己独处的空间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只是我不该把问题就这样丢给她，就不管不顾了。
这归根结底，还是我的问题，无论妈妈接下来会怎么处理，我都会配合她，只希望——她能原谅我，不会就此对我感到失望，疏远我就好……
妈妈再次回到我房间的时候，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，她轻轻将门关上，在离我稍远的位置坐下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。
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“舟舟，妈妈要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，你现在已经十六岁，是妈妈太粗心了，妈妈忽略了你已经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，会为了这些事烦恼，这是妈妈的疏忽，妈妈做的不够好，真的很抱歉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。
“还有那天妈妈行为举止有点冒失，没有注意分寸，才会意外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，这是妈妈的问题，妈妈检讨自己。”
我看到了妈妈脸上满是歉意，急忙说道：“妈这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从那天开始，我的脑子里就一直是……你那天拿东西时……露出的……所以……我不敢看你，一看到你就会联想起……那天看到的妈妈的…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。”
妈妈嫣然笑了起来：“好啦，我们就别互相道歉了，是妈妈的问题就是妈妈的问题，妈妈以后会更注意的。”
妈妈的声音清脆柔和：“舟舟，妈妈现在想告诉你的是，青春期会对异性产生生理反应，就像春天树木会发芽一样自然。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，并不是什么邪恶的，不好的，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。更不是羞耻的。”
“哪怕那个对象是妈妈，你想呀，那妈妈首先也是一个异性对吧。”她带着理解的笑意。
“你会对妈妈有感觉，这不是很正常的吗？你不用为此感到自责和有罪恶感。妈妈并不会感到生气，相反，妈妈其实觉得很骄傲。会对异性产生性冲动，这说明我的舟舟已经长大了。而且舟舟，你能觉察到了自己的变化，还能分辨是非，知道什么是对的，什么是不对的。学会自己去处理这些困扰。这说明我的舟舟。”
妈妈的声音像四月的风：“身心都在健康的成长。”
“作为妈妈，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妈妈感到开心的呢？对妈妈来说，这是最珍贵的。”
“妈——”
我的喉头突然发紧，胸腔里涌动这某种温暖而酸涩的情绪：“我可以抱抱你吗？”
妈妈没有回答，只是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缓缓蹲下和我的身躯齐平，她张开手臂像是一个温柔的港湾，等着我这条漂泊的小船靠岸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我几乎是跌入那个怀抱的。
妈妈被我撞的微微后仰，但她立即收紧手臂，稳稳接住了我。
妈妈的软语呢喃落在耳畔。
“只要你想，永远都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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