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香奈儿链条包的叮当声由远及近。
芜芷兰踩着十厘米红底鞋晃进客厅,大波浪卷发还沾着室外的暑气:“哟,这是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?”
淓韵瞬间站直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,领带歪斜也顾不上整理:“芷兰!你来啦。”
芜母抓起手边的檀木扇子猛扇两下,胭脂色的脸涨得通红:“行了行了,今晚就领回家去!我这老脸算是被你丢尽了!”转身时重重冷哼,翡翠镯子撞在红木茶几上,发出清脆的埋怨。
“这副眼镜倒是添了几分斯文气,是近视了吗?”芜芷兰指尖轻捻领带尾端,行云流水般将歪斜的领带摆正。
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,语气里带着亲昵的调侃。
淓韵耳尖泛起薄红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:“只是觉得这样显得郑重些。”喉结随着话音轻轻滚动,暴露出他佯装镇定下的局促。
“下次别打太多电话了。”芜芷兰掏出手机调至震动模式,屏幕冷光映得她眉眼愈发清艳,“发消息就好,震动提醒我能看见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淓韵望着她摆弄手机的纤长手指,喉间溢出带着笑意的应和。
“芷兰,今晚要不要和我回家看看?”他忽然抓住她垂落的发丝,将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,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。
芜芷兰侧头躲开他炽热的视线,指尖划过无名指上崭新的婚戒:“我已经置办好婚房了,等下先去那边。行李改天再搬也不迟。”她故意忽略掉对方骤然黯淡的眼神,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晚餐吃什么。
“还有给长辈敬酒的环节……”淓韵欲言又止,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,“如果你觉得麻烦,不喝也没关系。”
“哪有不敬酒的道理?”芜芷兰反手扣住他的掌心,眼尾的笑意染着几分狡黠,“走吧,可不能不守规矩。”
定亲宴席散场后,芜芷兰躲进楼梯间透气。
大理石墙面沁着寒意,她靠着墙滑坐在台阶上,纱裙摆铺散成苍白的月光。
“还以为只是应付双方父母……”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喃喃自语,“谁知道来了这么多亲戚。”
突然有只手重重搭在她肩头,芜芷兰惊得几乎尖叫出声。
转身看清来人时,紧绷的肩膀才松懈下来:“寂言天!你想吓死我?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!”
男人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他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风暴,将芜芷兰整个人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:“昨天还说只爱我一个,今天就嫁给别人?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,“只要你开口,我立刻带你走。”
芜芷兰却主动将头埋进他剧烈起伏的胸口,白纱绸缎与西装面料摩擦出细碎声响:“四叔,婚后我眼里只会有淓韵。”她仰起脸时眼尾泛着微光,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,“但这里永远给你留着位置,这样还不够吗?”
“为什么?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地抛下我,这么快就嫁人?!”寂言天情绪失控,猛地攥住芜芷兰的胳膊,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愤怒与不甘,“一开始明明是你主动撩我的!现在说不要就不要,这算什么?!芷兰,跟我走,别嫁给别人!”
芜芷兰烦躁地甩开他的手,满脸不耐烦:“四叔,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?我不过是玩玩而已,你怎么还当真了?我马上要结婚了,以后别再来纠缠我,咱们彻底断干净。”
寂言天脸上血色尽失,垂着头一言不发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。
而此时,躲在门外的淓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疼得几乎要咬破嘴唇。
他死死攥着拳头,强忍着冲动,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。
淓韵苦笑一声,暗道:“真是,连自己的四叔都没放过……我,怎么就爱上了个这么烂的女人。”